310期

【名著導讀】

承擔幸福的肩膀

在社會上,總有許多無名英雄,一肩挑起責任,承擔眾人的幸福,儘管不為人所知悉,有時甚至不被瞭解,但在他們心中卻有一份崇高的使命感,驅使他們不斷前行。聖修伯里的《夜間飛行》,正是一部訴說承擔與勇氣的佳構。

雲層之上


《夜間飛行》故事發生在布宜諾斯艾利斯,李維埃是當地航空郵政的負責人,調度整個南美洲的郵件運送行程。對所有航空郵政的員工來說,他是一個非常嚴厲的上司,任何事情都要做到一絲不苟,「規定就是規定」,例如:飛行員只要延遲起飛,無論理由是什麼,颳風、下雨、起霧,都應該取消「準時獎」;飛行員弄壞了飛機,不管任何理由,都應該取消「保養妥善獎」。近乎苛求的作風,令人難以招架。

那天晚上,預計有三架郵機要飛回布宜諾斯艾利斯,包括智利號、巴拉圭號及哥斯塔尼亞號。三架飛機都出了狀況,智利號、巴拉圭號雖然平安返航,但其中一架在山區遇上風暴險些墜機,另一架雖然一路順風卻無故遲了半小時。最後,由法比安駕駛的哥斯塔尼亞號,過了既定的時間卻遲遲沒有回應。

李維埃先在辦公室裡訓斥了一位督察員,因為他和飛行員的交情過深,有以私害公的疑慮;接著,他又把一位資深維修員降職成一般維修員,因為他維修上的疏忽,差點使一架班機陷入危機。對他來說,規定就是規定,沒有情面可以講,不容許有任何差錯。接著,他繼續等待哥斯塔尼亞號的消息。此時,各地傳來電報,前所未見的風暴正在高空凝聚,準備肆虐整個南美。李維埃知道,法比安在天上遇到麻煩了。

情理之間


此時,畫面轉到另一邊。駕駛哥斯塔尼亞號的法比安,發現自己已經被烏雲所包圍,無線電也失去作用,使他完全無法辨別方位,強烈的風勢更吹得飛機幾乎無法控制。面對眼前的災難,法比安沒有退縮膽怯,反而勇敢迎擊,但危機四伏的天空,就像一雙看不見的手,緊抓著他不放。最後,飛機終於燃油耗盡,法比安和哥斯塔尼亞號也從此失去音訊。

喚不回法比安的李維埃,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,不久又走了出來,繼續眼前的工作,對眾人下指令。大家以為他是如此冷酷無情,卻沒有人知道,他其實正在為逝去的偉大生命致哀。原來,他熱愛在這裡工作的每一個人,包括飛行員、技工、行政人員、電信工……每個人都至關重要,但身為負責人,所能做的最大努力,就是讓每個生命獲得最大的保障。他的肩膀所要承擔的,是眾人的幸福。

因此,身為負責人的他必須變得更堅強,對每一個細節都更加嚴謹,也唯有如此,才能讓每個人各司其職,讓每個飛行員都平安回到地面,接受眾人的歡呼。今天失去了一位優秀的飛行員,他當然非常難過,但在郵政航空的現場,還有更多飛行員,需要他的指引和照顧;於是,他收起自己的情緒,將悲傷轉化成更大的力量。儘管沒人能瞭解他心底深處的柔軟,但他不在意,因為他知道,自己正在做對的事情、對眾人有益的事。對他來說,這樣就足夠了。

安東尼聖修伯里

安東尼‧聖修伯里,西元一九○○年出生於法國,一生熱愛飛行,也經常以此為創作題材。一九三一年,寫成《夜間飛行》一書,使其躋身名作家之列。其後相繼出版《風沙星辰》、《小王子》等作品,也同樣廣受世人喜愛。二戰期間,他投入軍旅,一九四四年,他駕駛偵察機,前往法國南部執行任務,從此消失在雲海,不知所蹤,時年四十四歲。